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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简介】

2021年4月6日，警方在孙悟空住处查获一大批饮料，该饮料瓶身无生产厂家名称、无生产厂家地址，也无食品生产许可证编号，系三无产品。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经鉴定，在查获的该批饮料提取的检材中检出咖啡因成分、1,4-丁二醇成分，其中，咖啡因含量为0.0044%-0.0062%，1,4-丁二醇含量为0.29%-0.30%。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起诉书认定孙悟空销售金额共计60万元。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起诉书还认定，根据鉴定机构出具的专家意见，1,4-丁二醇（缩写1,4BD）是γ-羟基丁酸（缩写GHB）的前体物质，前者在人体内通过乙醇脱氢酶代谢为γ-羟基丁醛，再通过乙醇脱氢酶转化为GHB，1,4-丁二醇在人体内转化为GHB后，由GHB在人体内产生效果。1,4-丁二醇与《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中所列物质具有同等属性和同等危害性，1,4-丁二醇应当认定为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争议焦点】

孙悟空是否构成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律师分析】

一、什么是生产、销售有毒、有害食品罪？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条规定，在生产、销售的食品中掺入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或者销售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食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对人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致人死亡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依照本法第一百四十一条的规定处罚。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依照上述规定，就本案而言，孙悟空如果构成该罪，则需要同时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一是孙悟空明知掺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仍销售掺有该非食品原料的饮料；二是1,4-丁二醇本身是刑法意义上的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二者缺一不可，故出罪理由之一是孙悟空不明知销售的饮料内有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出罪理由之二是1,4-丁二醇不是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二、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具体有哪些？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一）法律法规、司法解释没有规定1,4-丁二醇是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2021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九条规定：下列物质应当认定为刑法第一百四十四条规定的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一）因危害人体健康，被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二）因危害人体健康，被国务院有关部门列入《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保健食品中可能非法添加的物质名单》和国务院有关部门公告的禁用农药、《食品动物中禁止使用的药品及其他化合物清单》等名单上的物质；（三）其他有毒、有害的物质。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认真翻阅上述名单，笔者从中没有找到1,4-丁二醇，也就是说法律法规、司法解释没有规定1,4-丁二醇是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二）1,4-丁二醇是否属于其他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上述司法解释列举的名单中虽然没有列入1,4-丁二醇，但是有个兜底条款--其他有毒、有害的物质，那么1,4-丁二醇是否属于其他有毒、有害的物质呢？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1、1,4-丁二醇属于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食品领域通说认为：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食品原料是指粮食、油料、肉类、蛋类、糖类、薯类、蔬菜类、水果类、水产类等可以制造食品的基础原料，这些物质的共同特点是：一是性质上不具有毒害性；二是功能上属于可以直接食用的物质。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非食品原料包括食品添加剂和其他工业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食品添加剂是指为改善食品品质、色、香、味以及为防腐、保鲜和加工工艺的需要而加入食品中的人工合成或者天然物质，包括营养强化剂。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1,4-丁二醇本身是一种化合物，是工业上经常使用的一种工业原料，但其不在《食品添加剂使用标准》《食品营养强化剂使用标准》中，不属于食品添加剂，故1,4-丁二醇属于非食品原料中的其他工业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2、1,4-丁二醇是否属于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我国《刑法》第144条采取的是抽象危险犯的立法模式，即只要在食品中检测出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则不需要具体确定其危险状态---是否会造成严重食物中毒事故或者其他严重食源性疾病，这就要求非食品原料本身的毒害性是普遍性的、概括性的，从而不需要在个案中具体判断毒害性的程度，故对于只有在超出标准限量或者标准范围时才会出现毒害性的非食品原料，不应当认定为《刑法》第144条的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当前，1,4-丁二醇作为单体原料已经广泛应用于食品接触材料，在GB4806.6-2006《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接触用塑料树脂》、GB4806.10-2016《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接触用涂料及涂层》和GB9685-2016《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食品接触材料及制品用添加剂使用标准》中均规定了特定迁移总量、特定迁移量（以1,4-丁二醇计）的限量指标为5mg/kg，也就是说食品中允许含有不高于5mg/kg的1,4-丁二醇，当然这个含量是极低的，折算成百分比为0.0005%。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本案饮料中1,4-丁二醇含量为0.29%-0.30%，高出食品安全国标最低限量580-600倍，显然该饮料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但不能据此推定该饮料是有毒有害的。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笔者认为1,4-丁二醇虽然不属于食品添加剂，但其不在国家禁止添加的上述名单内，且多个相关食品安全国家标准允许食品中存在限量或者限定范围内的1,4-丁二醇成分，故可以认定其不是绝对禁止在食品中添加的物质，故1,4-丁二醇不属于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三、起诉书认定1,4-丁二醇系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的理由存在逻辑错误。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起诉书认定，1,4-丁二醇在人体内先转化为1,4丁二醛，再由1,4-丁二醛转化为GHB，由GHB在人体内产生效果。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笔者认为起诉书上述事实只能认定GHB在人体内产生效果，不能认定1,4-丁二醇在人体内产生效果。刑法意义上的有毒、有害非食品原料通常是指该物质本身具有毒害性，能直接损害人体机理，绝对禁止在食品中添加，而不是由该物质转化成别的物质，别的物质转化成有毒、有害的物质，由后者直接损害人体机理，故起诉书该事实不能认定1,4-丁二醇本身具有毒害性，存在明显的逻辑错误。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四、及时加强1,4-丁二醇管控。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大量文献证明1,4-丁二醇在人体内经过层层转化，最后转化成GHB，由GHB在人体内产生效果，而GHB是国家规定管制的第一类精神药品，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会严重损害人体健康，故笔者认为加强管控1.4-丁二醇是有必要的。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1,4-丁二醇经过氧化，可以生成1,4-丁内酯，1,4-丁内酯由于被滥用，已经被列管为第三类易制毒化学品，故可以参照1,4-丁内酯管控模式，可以由国家相关部门按照法定程序将1,4-丁二醇列入易制毒化学品进行管控。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将某种化合物列管为国家管制的易制毒化学品，涉及到的部门多，程序较为复杂，也可以由国家有关部门经过调研论证将1,4-丁二醇添加入《食品中可能违法添加的非食用物质名单》，这样便于司法部门直接适用法律法规和司法解释等依法对被告人定罪处罚。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作者：王红兵文章源自略懂百科-http://wswcn.cn/9822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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