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包馍
这个叫法也许听过的人很少,但它是我们当地煮馍的一种。
当时人们生活并不富足,吃穿用度比较紧张。虽然说已经不存在缺吃少喝,但是一年到头也很难见荤腥。
土里刨食终究停留在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但富裕是人人向往的生活。忙忙碌碌一年到头,就是猫吃浆子,光在嘴上挖。油条豆浆只是听过的名字,具体长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一到冬季,地里也没有什么活可干,吃罢早饭几个人往门口那一排玉米杆上一靠,面朝着太阳,帽子往脸上一盖,家里不喊着吃饭是不会挪一下的,话题基本上都是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早上糁子晌午的面,这个伙食基本上是家家户户冬季的标配。稠糁子就咸萝卜,也有一部分勤谨人到麦地里挑些地野菜,早上还能糁子就菜疙瘩。中午燃面里下些绿地野菜,看起来还有些食欲,直至年跟前都不会改变。
穷富都要过个年。虽然这样说,但是谁家也富不到那里去,情况差别不大,除非家里有干公家事拿工资的,情况能好点。也许大环境的影响,即使情况好点,也不会太扎眼。
年集上买肉不像现在的人,肉越瘦越喜欢,大家专拣肥点的,肚子里面缺油货。一二斤肉就能把年过的红红火火。就这么点肉还舍不得炒,添上半锅水煮肉汤。
我们县南乡过年兴吃浇汤面。那个时候没有压面机,进入腊月挂面匠就开始忙活了,基本上家家都会挂上三四十斤挂面,那才算得上是纯手工挂面,不会有一点掺假。浇汤面好吃主要是汤,所以煮肉的目的在肉汤上。初一到初七,基本上早饭都是浇汤面。添几碗水,舀一勺肉汤,飘几片肥肉,撒一把蒜苗臊子,倒一点醋,放一点盐,碗里捞上一筷头挂面,浇上烧滚的汤,虽然是极其简单的调和,吃起来特别香。
吃完浇汤面,汤是绝对不会倒掉的。下一顿吃的时候把上面澄的清汤倒在锅里继续用,直到把汤吃的上面没有一丝油花也不倒。汤越煮越有味,到了最后就用来做糊包馍了。撇出来清汤,将盆子底下的汤根子倒掉,把清汤倒锅里,切几片白菜叶叶,扯一小撮子编粉,摘几个地野菜做为糊包馍里的配菜。将蒸馍或锅盔切成一公分左右的小方块,等到锅里的汤烧滚就先把菜下到锅里,然后把小馍块倒进去,用勺来回搅动,让馍块完全浸在汤里,吸足汤汁,也防止编粉粘锅,整个过程不需要加任何调和。因挂面汤是经过多次熬煮,味道已经很浓咧。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们把这种做法叫糊包馍,也许是舀出来的馍已经浓烂,接近于糊状的原因吧,也许胡拼凑的做法吧。舀上一碗糊包馍,放一勺勺油泼辣子,拿上半截生葱,找个暖和的墙角角,这顿饭简直就是无比的美味。
现在偶尔也吃糊包馍,汤肯定不会是循环汤,做法肯定也就有所不同了。蒜苔、螺丝椒等多种蔬菜和肉一块炒好,加上各种调料,倒入清水烧开,油汪汪的汤里倒入小馍块,看着要比那个时期的糊包馍香上千倍万倍,可是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那个味道。
作家简介
商策,咸阳市作家协会会员。诗歌公开发表一百六十多首,获奖十八次。大型文集《礼泉文苑》收录其诗歌二十余首。于2019年4月出版以乡土乡情为主旋律的散文集《那年那月》,一经发行销售告罄。第二本散文集《年年月月》编辑完成即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