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遗传的内容,毫无疑问是人类先前世代文化观念的全部成果,它涵盖人类经过实践活动积累下来的认识领域、价值领域和情感体验领域的各种知识。
——认识领域的知识.首先是科学。所谓科学是经过人类实践检验的正确的客观理性认识,是人类以范畴、定理、定律等形式反映客观世界各种现象的本质和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科学的任务是正确说明和解释现实世界的过程和现象,探究其运动规律,揭示客观真理,对事物的发展做出正确的预见,指导人类能动地改造客观世界,使人类在与自然界关系和社会关系以及思维中获得越来越多的自由,从而更好地生存、繁衍和全面自由地发展。
科学有不同类型。我们可根据科学研究对象领域来划定科学类型。人类面对的客观世界,可划分为三个领域: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类思维。研究、探索这三个领域的科学相应地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这就完全了吗?没有。还有两门科学是跨越这三个领域的,一个是数学,一个是哲学。所以,现有的科学应分为五个大门类: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数学、哲学。
数学是研究现实世界中数量关系和形的科学。现在又有人说,数学是研究数量、结构、变化、空间以及信息等概念的学科,是人类对事物抽象结构与模式进行严格描述的一种通用手段。数学研究的对象在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领域中都存在。所以,数学是一种形式科学,不属于自然科学,不属于社会科学,也不属于思维科学。应该单列出来成为一个门类。
由于劳动实践和日常生活需要,即使是最原始的民族也学会了简单的计数,并且从用手指计数演进到用数字计数。在现实世界中,数与形难于分割,它们从来就是相辅相成,并行发展的。随着数学的发展,数与形的概念不断扩大,日趋抽象化,以至不再有任何原始计数与简单图形的踪影。尽管数学具有高度抽象性,似乎离现实生活很远,但它总是扎根于现实实践的沃土。人类实践和社会生活需要始终是数学成长真正的源泉。反过来,数学成果又对人类改造世界的实践活动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自然科学是最早应用数学方法的科学,而自然科学的发展又为数学发展创造了条件。如今,数学已经广泛应用于一切自然科学领域,正在越来越多地应用于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领域。
现在计算机广泛应用,数字化、智能化正在成为新技术革命的潮流,成为新的工业革命深入发展的显著标志。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数学的研究和应用也越来越广泛,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等就是数学应用的新例证。
那么哲学呢?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把哲学单列为一个科学门类?先前不是将哲学划为社会科学系列吗?确实,过去往往把哲学划为社会科学范畴,但是我们细细琢磨一下,把哲学划为社会科学领域,是不那么妥当的。因为哲学研究的材料来自社会科学,也来自自然科学、思维科学。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哲学划为自然科学或思维科学而偏偏把它列入社会科学范畴呢?在一定意义上,哲学研究的材料也来自数学,那么是不是可以把哲学列入数学的范畴呢?显然也欠妥当。
也许有人会说,哲学具有阶级性、党性,应该列入社会科学范畴。科学作为对客观事物及其规律的认识,本身并没有什么阶级性和党性。哲学同样如此。只是在阶级社会中,某些科学理论被某些阶级利用,为某些阶级服务,才使这些科学理论带上了阶级性、党性的色彩。真正成为科学的哲学理论从根本上是为全人类服务的。
所以,我们认为把哲学单列为一个科学门类是适当的。
自然科学又可分为有机自然科学和无机自然科学两类。属于有机自然科学的是一切生物学,其中包括人的生理学和人类学以及高级神经活动生理学和心理学的一部分。属于无机自然科学的是宏观和微观力学、物理学、化学、地质学和天文学。随着越来越多的各种物质运动形式的相互联系、相互转化方式的发现,各门自然科学越来越相互渗透。
两大自然科学的界限不断被突破,产生了越来越多的边缘科学。其共同特点是运用一门学科或几门学科的概念和方法研究另一门学科的对象或交叉领域的对象,使不同学科的方法和对象有机地结合起来。19世纪70年代,恩格斯就指出,原有学科的邻接领域将是新学科的生长点。此后在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地质学、天文学等原有学科相互交界的领域产生了一系列边缘学科,如物理化学、生物化学、生物物理学等等。现代科学的发展表明,不仅在相互邻接领域,就是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思维科学这三大门类之间,也同样不断产生相互交叉和渗透的边缘学科。它们越来越深刻地揭示出客观世界的动态过程,有助于更深刻地揭示每种物质运动形式的实质性和自然界的统一性。
人类改造自然界的实践活动不断发展,自然界(包括人工自然)新的极其广泛的联系和规律不断被发现,出现了如控制论、信息论、系统论、耗散结构论、突变论、协同论、超循环理论等横断学科,而且还从基础自然科学中发展出一系列应用科学。
当前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开展的微电子学和计算机革命,为人类生产劳动提供着效率越来越高的工具和手段。而开发人类自然智能和人工智能的研究工作,则预示着崭新的智能革命正在到来,表明人类文化正面临新的文化遗传基因突变。人类正在跨进信息化社会。
从20世纪70年代以来,人类在探讨自然科学与社会的关系时,还注意到了下述一些问题:如何防止现代科学技术成果被滥用,保证科学为人类造福而不是给人类带来灾难;如何使科学、技术、经济和社会协调发展;如何使人类社会的发展与自然界的运动和谐一致,为人类保持和创造更好的生态环境;科学家的社会责任及科学对人类和平发展和社会进步的责任途径等等。
所谓社会科学就是正确认识人类社会产生、发展规律的知识体系。人类既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又和自然界的其他部分不一样。人类社会有独特的发展规律。在很长的历史时期中,人类对身外自然界和对自身社会的认识存在巨大差距。对自然界的一些现象,较早地获得相对正确而又精确的认识,对自身社会的认识则长期陷于幻想和歪曲中。
主要原因是:第一,人类社会现象比自然过程的现象复杂得多,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在一定认识能力、价值意识和情感体验支配下进行的,自然界的运动在人类活动介入之前,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的。而人类活动似乎恰恰是以人类自己意志为转移的。这种意志是人类价值意识主导的。因此,对社会现象的认识很容易被支配人们活动的价值意识所迷惑,往往夸大人类意志的作用,或者把人类意识神秘化。第二,在资本主义商品市场经济取代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之前,社会生产范围狭小,人们之间的关系、各种社会现象的原因、结果和它们之间的关系处于分散、凌乱和隐蔽状态中,不易为人们所发现。第三,占人口少数的剥削阶级居于统治地位,他们的阶级偏见常常歪曲社会现象的真相,限制并束缚了人们的认识。如他们把自己手中的权力说成是神给的或者天给的,欺骗被统治阶级。
随着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的发展,随着自然科学和技术成果越来越丰富,马克思恩格斯吸收前人的理论精华,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使人们对社会现象的认识达到了真正科学的高度。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以自然界的发展为客观前提,以历史条件和社会关系作为理解人类及其活动的出发点,正确地解决了社会存在和社会意识的关系这个社会历史观的基本问题。
历史唯物主义并不否认社会意识、社会精神生活和政治生活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作用,但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人类只有经过制造-使用工具的活动即劳动,改变外部自然界某些物质形式,获取食物、衣物、住房等生活资料,完成与外部自然界的物质和能量交换,才能维持自己生命和繁衍种属,才能创造自己的历史。
以往的思想家们往往忽视了生产衣、食、住等生活资料的活动在整个人类社会发展中的地位和作用,所以,他们不能正确认识人类社会的本质和发展规律。历史唯物主义正是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
人类每个个体成员必须与他人进行劳动交换,才能实现与外边自然界的物质和能量交换。这样人类个体成员必须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即生产关系。这种生产关系是人类占统治地位的价值观念的外化形式。它构成社会的经济基础。而个体社会成员之间的法律及其他精神关系则构成了社会的上层建筑。
上层建筑也是人类占统治地位的价值观念外化形式。社会是在其内部矛盾推动下不断发展变化的活的肌体。生产力反映人类社会与自然界之间的关系,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反映的是人类内部的关系。人类内部关系和人类与自然界的关系是交织在一起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之间的矛盾、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是社会的基本矛盾。生产力决定着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但生产关系对生产力、上层建筑对经济基础有反作用。
一般地说,参与生产劳动的社会成员总是千方百计提高劳动生产率,在满足自己生活需要的同时,减轻自己的负担,节省用于生产物质生活资料的时间,增加闲暇时间。所以生产力总是变动不居的。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到一定时候生产关系便由生产力发展的形式变成生产力发展的桎梏。这时,社会成员就会改变陈旧的生产关系,建立新的适合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变更了,庞大的上层建筑也会或迟或早发生变化。这是社会基本矛盾推动社会发展的一般过程。
从物种遗传的角度看,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都要与外部环境进行物质和能量的交换,才能维持自己生命的存在并进行物种繁衍。从这个意义上看,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历史过程。从人类文化遗传角度看,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文化历史过程。人以外的生物有生存和繁衍的需要,但是它们不能按照自己的需要去改造外部环境。而人类却可以,尽管这是在尊重自然界客观发展规律的前提下。人类把自然界人化了、文化了。人类既要尊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又要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在一定程度是让自然物质和外部环境按照自己的意志改变模样。尊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不违反客观规律成了按照自己的需要改造客观自然物质和自然环境的前提。
人类社会的发展决定于物质资料生产方式的发展。而物质资料生产方式及其发展是通过广大劳动者的活动来实现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的变革,在阶级社会里主要是通过以劳动群众为主体的阶级斗争来实现的。所以社会历史首先是物质资料生产者的历史、劳动群众的历史。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和推动社会前进的决定力量。每位参加历史运动的社会成员都有自己的一份作用。杰出人物的作用比一般社会成员更大。他们可以加速或延缓历史运动进程,但是他们不能改变社会历史发展规律。不论何种天才,只有参加群众的社会实践,吸收群众智慧并自觉地去实现社会历史规律的要求,才能对社会发展起到更大的积极推动作用。
这样,马克思主义哲学将对人类社会历史的认识、将社会科学变成了真正的科学,也为我们提供了科学认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正确方法。
社会科学有经济学、政治学、法学、历史学、心理学、社会学、宗教学、伦理学、教育学、美学等等。各个学科还有细分的学科,如经济学中有生产力经济学、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管理经济学、人口经济学、比较经济学等,政治学中有比较政治学、国际政治学、政治心理学、行政管理学等。还有跨学科的理论,如各门学科与历史学结合形成的经济思想史、法学思想史、社会学史等等。其他社会科学学科结合产生的新学科如教育管理学、教育经济学、教育心理学、教育社会学等。也有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结合产生的跨学科理论,如环境科学、生态学、人体科学、优生学、医学伦理学、性医学等。由于许多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的对象包含有价值取向的内容,并与研究者的价值取向有极大关系,所以它们在一定意义上也属于价值领域的知识。
思维有广义和狭义两种内涵。广义思维就是相对于物质而言的意识,是意识的同义语。狭义的思维是相对于感性认识的理性认识,是理性认识的同义语。思维是高度组织起来的物质即人脑的机能。思维科学是研究人类思维规律和思维方法的科学。纳入思维科学范围的有辩证逻辑学、形式逻辑学、心理学、认知心理学、社会心理学、计算机语言学、语法学、修辞学等等。思维规律由外部客观世界的规律所决定,是外部客观世界规律在人脑中的反映。
思维科学还包括语言文字学。语言文字是文化交流和遗传的工具。它作为人类认识自身思维规律的成果,也被不断地遗传下去。语言是人类的创造。只有人类才有语言。只有人类才能把无意义的语音按各种方式组合起来成为有意义的语素,再把为数众多的语素按照各种方式组合成语词,用无穷变化的形式表示无穷变化的意义。文字是语言的书写符号,是人与人之间交流信息约定俗成的视觉信号系统。文字符号能灵活地记录由声音构成的语言,把信息送到远方,传给后世。语言文字学既是思维科学的一部分,又涉及到生理学、物理学、心理学、数学、地理学、哲学、美学、社会学、历史学、民族学、人类学、工程学等等。
哲学研究的对象包括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类思维在内的整个客观世界的本质及其普遍规律。哲学就是关于包含自然界、人类社会和人类思维在内的整个客观世界的最一般规律的理论,是理论化、系统化的世界观。哲学的内容涉及世界的本原及存在形式问题,人类对世界的认识问题,人类和整个客观世界的关系问题、人类的物质形体和精神的关系问题,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和动因问题,人类内部的伦理关系、审美关系以及正确思维的形式问题等等。哲学对各个国家以致整个人类的社会实践发挥着越来越深远的影响。
科学里还有一个门类是数学。上个世纪特别是本世纪以来出现的各种崭新技术引发着新的科学技术革命。特别是计算机、网络、大数据、人工智能、机器人等的研制与应用,都离不开数学。
认识领域的知识还有技术。人类不仅用语言文字将科学发现记录下来传给后代,同样将技术发明记录下来传给后代。科学发现是客观理性认识成果,技术是目的理性认识成果。我国历史上明朝以前诸多农书记载了我国劳动人民在实践中取得的各种技术成果。近代欧洲产业革命中许多技术发明都被记载下来并广泛传播,大大促进了人类社会进步。现在,为了保护技术发明的积极性,许多国家制定了专利制度。各种技术成果产生更多,传播更快。
——价值领域的知识。这个领域的知识当然是关于价值观念的各种知识。人类在价值观念方面的知识除了在法学、伦理学中有比较集中的反映外,还渗透在各种科学理论中,比如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宗教学、教育学、美学、心理学等等。在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创立之前,这些学科理论均未达到真正科学的高度。只有运用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方法,才能在这些学科领域建立起真正科学的理论。
法学。所谓法学就是关于法的科学。法是国家按照统治的社会集团即统治阶级的利益和意志制订或认可并由国家强制力保证其实施的行为规范的总和,包括宪法、狭义的法律、法令、法规、规章、判例、习惯法等等各种成文法或不成文法。法是阶级产生以后才出现的,用暴力做后盾的强制性手段来规范社会成员的行为。在阶级社会中显然是为少数剥削阶级服务的。可以说,法是对社会成员行为的硬约束。在阶级斗争完全消灭之前,法还将存在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因为社会上还存在一些犯罪行为,没有以暴力作后盾的强制性手段不足以威慑、削减以致消灭它们。
伦理学。所谓伦理学是关于道德的科学,亦称道德学、道德哲学、或道德科学。社会成员个人要从外部客观环境获取满足自己生存发展需要的物质精神生活资料,必须与其他社会成员结成一定的社会关系,形成一定层级的社会群体。这样就产生了如何处理个人与其他个人以及群体之间关系的问题。满足个人需要对于每个人来说,一般地当然是首位的、基本的。在目前的社会条件下,要求每个人放弃满足个人需要,只顾满足其他社会成员的需要,那就违背了生命的本性。但是,每个人若只追求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不顾甚至损害他人利益、群体利益、民族利益、国家利益以至全人类利益,那么他个人也不能很好地生存和发展。
每一个社会成员只有在与其他社会成员合理地、和谐地交换劳动,自己的需要才能得到满足。这是社会有序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社会成员个人利益社会性的必然表现。在某些特殊条件下,社会成员个人甚至应当牺牲自己保卫群体利益、民族利益、国家利益以至全人类利益。个人与个人、个人与群体之间的矛盾除了用强制性的法来调节以外,还要有非强制性的道德规范来调节。历史上,许多思想家都对道德问题进行了研究。他们的学说形成了各种伦理学在社会上传播,并遗留给后世。
——情感体验领域的知识。也就是美学理论和丑学理论。除此之外,还包括各种门类的文艺理论以及各种文艺作品。因为文艺作品里渗透者作者的审美方法、审美意识。人类情感体验中的愉悦和痛苦会被自己的理性认识再反映出来。人类将这些对愉悦和痛苦情感的理性认识以文字形式表达出来就是美学理论和丑学理论,而将愉悦或痛苦的情感以形象思维的形式表达出来就成了各种各样的艺术品。